警钟再响！美国商业地产信贷坏账激增，华尔街大型银行“难以招架”？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美国商业地产信贷坏账激增冲击波，正从中小地区银行延伸到华尔街大型银行。

媒体报道，当前美国商业房地产不良贷款已超过华尔街大行们的信贷损失准备金。

数据显示，2023年摩根大通、美国银行、富国银行、花旗集团、高盛与摩根士丹利的商业地产信贷拖欠规模增加约两倍，达到93亿美元。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发布文件显示，上述六家华尔街大型银行的贷款人逾期超30天的商业房地产债务里，每1美元不良债务所对应的平均信贷损失准备金从此前的1.6美元降低至0.9美元。

在业内人士看来，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主要是受两大因素影响，一是去年美国商业地产贷款拖欠金额激增，具体而言，去年写字楼、购物中心、公寓等其他商业地产相关的贷款拖欠金额达到243亿美元，远高于2022年的112亿美元；二是华尔街大型银行为了提振股价与满足股东方收益要求，将更多经营利润用于分红与回购股票，导致贷款损失准备金补充不足。

FDIC的最新数据显示，在美国银行业，每1美元的商业房地产贷款拖欠金额对应1.4美元信贷损失准备金，低于一年前的2.20美元，触及过去七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要求约113家美国大型银行从今年年中起的两年内，按季度多缴纳总计158亿美元特别费用，以填补其作为联邦监管机构指定接管人，为救助遭遇挤兑破产风波的硅谷银行与签名银行储户本金安全所损失的资金。这导致华尔街大型银行的信贷损失准备金补充能力进一步减弱。”一位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分析说。

BankRegData分析师Bill Moreland表示，在六个月前，有些华尔街大型银行的信贷损失准备金充足率可能看起来还不错，但到了下个季度，处境可能就危险了。

世邦魏理仕（CBRE）全球首席经济学家Richard Barkham表示，在美国商业地产信贷领域，任何信贷损失准备金的下滑就根本而言是错误的行为。

他估计，未来五年，美国银行业可能因不良商业房地产贷款损失600亿美元，约是美国银行业当前310亿美元贷款损失准备金的两倍。

但是，也有不少华尔街投资机构认为，相比美国中小地区银行，华尔街大型银行拥有更强的资本金补充渠道与运作空间，有能力应对商业地产信贷坏账激增所带来的信贷损失准备金补充压力。

此外，相比美国中小地区银行的收入模式相对单一，华尔街大型银行可以通过信用卡与投行业务的收入增加，迅速补充信贷损失准备金缺口。

此前，华尔街大型银行也在努力安抚金融市场的担忧情绪。

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布Brian Moynihan在去年底表示，美国银行只有50亿美元商业地产坏账债务，都是因为商业地产价格下跌所致。但对于一家盈利近300亿美元、资产超过3.2万亿美元的银行而言，上述商业地产坏账压力显得“微乎其微”。

令市场惊讶的是，今年2月，美国银行在向FDIC提交的文件显示，去年第四季度，美国银行与办公楼、公寓和其他非住宅建筑相关的商业地产贷款拖欠额达到21亿美元，较此前出现较大复苏增长；但与此同时，美国银行却将贷款损失准备金削减5000万美元，令总规模低于13亿美元。

上述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认为，所削减的5000万美元贷款损失准备金，可能计入美国银行当季利润，以增强其四季度业绩表现。毕竟，受提前计提所缴纳的特别费用、美国经济增速放缓等因素影响，四季度华尔街大型银行的利润增速明显下滑，令管理层不得不四处“挤出”利润提振当季业绩表现，以满足股东方的利益要求。

“目前，华尔街多数投资机构也认为，相比美国中小地区银行，华尔街大型银行在应对美国商业地产信贷坏账激增冲击方面的能力更强，不大会出现黑天鹅事件。”他指出。

2月初，凯投宏观发布最新报告指出，美国商业房地产市场的困境将在2024年达到极限，约有5410亿美元的美国商业地产债务在2023年正式到期，但由于众多贷款在去年获得延期，因此相关信贷坏账风险尚未显现。预计到明年年底，到期的美国商业地产贷款规模将超过1万亿美元，或对美国银行业经营稳健性构成较大冲击。

“这表明华尔街大型银行已通过信贷展期等做法以时间换空间，等待今明两年美国商业地产价格触底反弹与市场投资信心恢复，进而解决商业地产信贷坏账激增隐患。”这位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直言。

不过，这种做法能否令华尔街大型银行度过“难关”，仍是未知数。

摩根士丹利旗下MSCI统计，截至去年12月，写字楼占美国不良资产价值的41%，接近860亿美元。在所有物业类型中，潜在不良资产规模则接近2350亿美元。

美联储负责银行监管的官员迈克尔·巴尔（Michael Barr）在上周五警告称，监管机构一直密切关注银行的商业地产贷款，包括银行是否适当提供准备金并有足够的资本来缓冲潜在的未来商业地产贷款损失。

多位华尔街投资机构人士指出，一旦某家华尔街大型进行因商业地产坏账激增与信贷损失准备金不足而出现经营稳健性问题，可能会引发金融市场的强烈恐慌。尽管这种状况的发生几率较低，但他们仍会严阵以待，迅速买入对冲华尔街大型银行股价大幅下跌的金融衍生品以确保投资组合安全性。

（编辑：曾芳）